【水软/万笛】三角形没有稳定性（大学校园AU）4
对不起，你们打我吧，他俩还没打起来。
【39】
两天后建筑学院对地测学院的比赛，天下起了雨。
而且就偏偏是五点比赛开始后才下的，还越下越大，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
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这种天气总是让人莫名烦躁，因为封不住的噪音，因为灰暗的天空，因为潮湿的寒气，因为……
拉莫斯第四次走到阳台边抬头望天又绕回来。
罗纳尔多头也不抬地说：“你担心什么？看台有顶篷。他要是真喜欢到一定要在场边淋雨看球你也没办法。”
拉莫斯歪着嘴哼了一声。
几分钟后马塞洛回来了，进屋前非常收规矩地门口在走廊范围内高速地甩头抖着水，卷曲蓬松的头发里飞出无数小水珠，宛如一只洗过澡后自动甩干泰迪。
马塞洛说：“我回来啦。”
拉莫斯问：“你路过球场了吗？”
马塞洛点头。
“卢卡在看球吗？”拉莫斯把脚架到了桌子上，低头假装玩手机，随口问着。
“在啊。”
拉莫斯竖着耳朵，等着马塞洛接着说下去，描述一下莫德里奇是上看台了还是场边，是带伞了或是在淋雨。
但马塞洛什么也不说。拉莫斯刚想再问，就听到罗纳尔多说：“如果莫德里奇在场边淋雨，你难道还准备跑过去给他送伞吗？”
拉莫斯那点小心思一下就被人戳中了，他脸色不太好，但板着脸没有承认。
罗纳尔多补上了一记直球绝杀：“挺好的。比赛结束拉基蒂奇和莫德里奇在场边拥吻庆祝的时候你可以在后面给他们两个撑着伞，多伟大。”
“你他妈——！”
马塞洛一个飞扑挡到了罗纳尔多身前。
“我没想要去，太矫情。”拉莫斯一副很不屑的样子。
“是，你没想去，从下雨开始你也就去阳台看了四次，找太阳？”罗纳尔多无所畏惧。
“我那是…”拉莫斯还想狡辩，却被站在他和罗纳尔多中间的马塞洛的一声惊呼打断了。
“啊！！！”
正在斗嘴的两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马塞洛，马塞洛啪嗒啪嗒地跑到阳台边抻着脖子仰头看了一眼，然后转过身来哭丧着脸对拉莫斯说：
“我觉得克里斯说得对，你来了四次阳台，就没看到我的内裤和睡衣还挂在外面淋雨吗。”
愧疚感征服了拉莫斯，他哑口无言。罗纳尔多拿毛巾站在马塞洛身后，揉着那一蓬蓬卷头擦着水。
拉莫斯的两位室友一站一坐，一高一矮，一凶一怂，同时用“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的目光向他发出严厉谴责。
“而且卢卡有伞。”马塞洛抓着几条潮呼呼的半湿裤衩说：“但我没有内衣穿了！”
【40】
卢卡·莫德里奇有伞。
他不仅有伞，他还有保温杯，保温杯里装满了热茶。学生会主席身上搭着一件稍大号的运动外套，屁股底下还坐着比赛的备用球。
如果拉莫斯真的没忍住来了场边，那么他一眼就能认出这个球，这他妈就是拉基蒂奇放在自行车前筐的那个。
比赛开始天已经有些阴了，气压低得让人呼吸都困难。不过刚交完图的建筑学院院队士气倒是很高。
人就是这样，熬过了死线就仿佛重获新生，这时候总觉得自己战无不胜，世界无比美好。
莫德里奇带着洛夫伦和福萨里科在开球前就来到场边，拉基蒂奇已经换好了球衣戴上了袖标。
“你们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夺冠热门队今年阵型的？”拉基蒂奇活动着脚腕，嘴角带笑地盘问来到他身边经管三人组。
拉基蒂奇今天抹了不少发胶，看上去精神抖擞。
莫德里奇说：“他们两个是来偷战术的，我来看你。”
一秒被卖的洛夫伦和福萨里科面面相觑，队长，不是你安排我们来的吗？
拉基蒂奇说：“你真该去做间谍。”
然后拉基蒂奇递给莫德里奇一个包，同时无比自然地叮嘱道：“一会儿可能有雨，这里面有伞和外套，还有茶，别淋到了。”
“好的。”莫德里奇接过来，抱在身前。
拉基蒂奇稍弯下腰低头跟两手都被占用的莫德里奇碰了碰额头，转身小跑着回到场上准备比赛去了。
【41】
你见过对待间谍无微不至，生怕人家在情报窃取活动中感冒着凉肚子疼的吗？
拉基蒂奇准备得有多到位？再给莫德里奇一个汉堡，他都可以原地野餐了。
“腐败。”淋着雨的洛夫伦说。
“酸臭。”淋着雨的福萨里科说。
然后两个人为了取暖自动自觉地抱做一团。
【42】
建筑学院成功晋级，莫德里奇不知道怎么回事还被带进了建院院队庆祝的晚餐聚会席。
莫德里奇没有喝酒，他明天还要早起给拉莫斯画工图。
建院的队员倒是不知节制地越喝越多，拉基蒂奇坐在吧台边，和莫德里奇一起看着他们胡闹。
然后建院的副队长开始大声地讲话：“如果我们下一场遇到的是土木，我们应该把拉瓦耶换下去，换成艾博纳西！”
“艾博纳西要是正式球员的话，他拿过的黄牌都凑一副扑克了！”有人抗议。
“那怎么了？我还觉得要是我们院能有个塞尔吉奥·拉莫斯，我们连经管都不用放在眼里！”
“所以我们才应该留着艾博纳西！万一抽到对经管了再让他上场，你个白痴。”
“喔喔喔……！嘿！等一等！”拉基蒂奇企图出声盖过他队员肆无忌惮的阵容安排讨论。同时他身体前倾，抬起胳膊，未经允许就将两只手罩在了莫德里奇的左右耳上并捂得死死的。
莫德里奇装作生气地瞪着他，晃了晃脑袋想要挣脱。
拉基蒂奇用嘴型说着抱歉抱歉，他看起来是真的很无奈。
然后莫德里奇就笑了，不再乱动，表情颇为无辜地被堵着耳朵等着他不能听的酒后战术讨论部分过去。
【43】
从莫德里奇现在接近无声视角的视角来看，拉基蒂奇表情严肃地转头向他的队员说了什么，围绕着他们的队员欢呼起来，有人敲着桌子，有人鼓着掌。
几声叫喊和口哨响亮到穿过了拉基蒂奇的指缝，钻进了莫德里奇的耳朵。
然后拉基蒂奇把手拿开了，莫德里奇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看到伊万转头将食指抵在唇前最后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队员们挤眉弄眼，纷纷用眼神表示着：老大，我们懂，你放心。然后便默契地三两勾肩搭背的走开了，热闹的中心转移到了别处，转眼吧台边就只剩莫德里奇和拉基蒂奇两个人了。
莫德里奇说：“我假设你们刚才是商量出了针对我们经管的方案？”
拉基蒂奇说：“我不能说，请别生我的气？”
“当然不会。”莫德里奇为了让拉基蒂奇相信自己还主动去握了握伊万放在吧台上的手。
他发现拉基蒂奇的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
看来伊万真的很在乎这次联赛，莫德里奇想。
【44】
但他不知道的是，实际上自己被捂住耳朵之后拉基蒂奇说的话和战术半点关系都没有。
拉基蒂奇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对着莫德里奇，第二句对着他所有的队员和朋友。
第一句是：“卢卡，还能听到我在说什么吗？”
这时莫德里奇只是毫无反应地看着他，所以拉基蒂奇才能放心地继续说下去。
他说：“你们不要猜了，是的，我喜欢卢卡，很喜欢。我准备在联赛结束后告白，所以我们最好能拿个冠军。”
然后酒馆里爆发出的欢呼和祝福将他们淹没。
【45】
莫德里奇计划在第二轮比赛开始前将拉莫斯的课设彻底解决掉。
他已经弄好了数据和草图，还找了其他人的正图做参考，只差画出来了。
之后他发现他可能高估了自己的速度，这东西太容易生疏了，单单是制图规范和图例他就有好多记不清的。
所以一直到第二轮抽签的前一天，拉莫斯的图纸上还是只有图框、轴网和几条线。
莫德里奇刚和拉基蒂奇偷闲一起吃过午饭，正准备去拉莫斯的寝室把图纸和计算书取回来奋斗一个下午，就接到了学生会的连环call。
男生寝室又人有开/盘赌/球，钱数不小，管还是不管？
之前外联部找到的赞助商派人查东西来了，宣传部传单还没印出来，怎么办？
体育部说学校有位裁判生病了不能上场，从外面请其他裁判还是找有证的学生顶一下？
莫德里奇揉了揉眼睛，对着手机皱着眉头一条一条地解释下来，最后认命地说：“我这就去办公室，让他们等我一下，先把海报拿出来。”
拉基蒂奇啧了一声，面向明显已经焦头烂额了的主席问：“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不用了。”
“恩……”
“哦，对。伊万，你能帮我去体优生寝室那把拉莫斯课设的东西取来送到我那吗？”莫德里奇说：“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给他画上图了。”
拉基蒂奇想了想说：“图我来画吧，你去忙你的。”
这个发展出乎莫德里奇的预料，他只是想要个小忙，而伊万主动地为他揽下了一个大担子。
“不不不，这可不行。”他说：“帮我取来就可以了。”
“就当是报答上次？如果没换成比赛时间的话我们很可能已经出局了。”拉基蒂奇继续说道：“况且他对我来说也不难，你需要三小时的话我可能一小时就够了。”
莫德里奇被说服了。
“好吧，我把门牌号发给你。抽签结束我们去你最喜欢的那家意大利餐厅吃饭，我请客。”莫德里奇说：“我真的得去学生会看看了。”
“没问题，一定赴约。”拉基蒂奇对这个交换很满意，他笑起来，催着卢卡说：“快去吧。莫德里奇主席。”
【46】
拉基蒂奇靠着短信的指示找到了拉莫斯的寝室，按下了门铃。
开门的是马塞洛，其他人都不在。
马塞洛表情惊恐，眼睛瞪得比平时还圆，警惕性十足地盯着拉基蒂奇。
拉基蒂奇自我介绍说他是莫德里奇的朋友，来取拉莫斯的图纸和计算书，方不方便帮他拿一下。
马塞洛看上去松了口气——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拉基蒂奇是来决斗下战书的。
“啊，进来坐吧，他的东西应该都在桌子上，我给你收拾一下。”马塞洛将门完全打开了。
拉基蒂奇迈过门，跟着马塞洛走向书桌那边，和他一起收拾起乱糟糟的桌面，并努力从中找出分辨出有用的那部分来。
“这个！我找到了！”马塞洛骄傲地举起一份夹着草图的计算书。
他的动作太大，碰掉了刚才随手放到桌角的笔筒，各种颜色的中性笔铅笔哗啦啦散了一地。
拉基蒂奇转身弯腰帮忙去捡。
在他低头伸手够向差点滚落到身后床底下的一支自动铅笔时，他发现这张床的床角处，粗暴地塞着一条领带。
拉基蒂奇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花纹和牌子。
这条领带属于卢卡·莫德里奇。
【47】
拉基蒂奇带着拉莫斯全套课设的东西离开了十分钟后。一身冷汗的马塞洛才意识到自己可能犯了个大错误。
他甚至不敢直接给拉莫斯打电话。
“克里斯，救命！”马塞洛语无伦次急匆匆地向罗纳尔多讲了一遍刚刚发生的事。
“你就这么把东西给人了？”
“对啊，他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
“上次我的球衣就是从你手里被粉丝骗走的。”罗纳尔多突然翻起旧帐。
“她真的长得有点像你表姐！”马塞洛委屈。
罗纳尔多说：“别慌。那个拉基蒂奇态度怎么样？”
马塞洛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后说：“来的时候挺好的，拿东西走的时候一言不发超级凶，我发誓这中间我什么都没乱说，他突然就——就黑化了！”
听起来马塞洛被拉基蒂奇的变脸吓得不轻，感觉下一秒他可能就要对着话筒嘤嘤嘤了。
“所以你现在安全了对吗？你是担心他对塞尔吉奥做什么？”罗纳尔多说：
“我担心他对塞尔吉奥的图做什么，万一这是一场绑架或者阴谋呢。”马塞洛说：“塞尔吉奥要是再挂科是不是就要被劝退了。”
罗纳尔多说：“不会的，放心。如果拉基蒂奇真撕票了，那他和莫德里奇肯定也完了，塞尔吉奥肯定愿意用课设换主席，你不说他都发现不了他作业没了。”
【48】
事实证明罗纳尔多说得对。
第二天中午，在拉莫斯发现他桌上少了东西之前，就有人把图纸和计算书送了回来。
拉莫斯还没起床，马塞洛和罗纳尔多一个对视，在门口拿到图纸先展开检查了一遍——图面干干净净，收笔落笔成角工整，半点多出的地方都没有，第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打印出来的，一点错都挑不出。
马塞洛长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觉得这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罗纳尔多却眯起双眼，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马塞洛问。
“……没事。”罗纳尔多不想吓到孩子。
他刚刚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喜欢的人派他去给情敌干活，他肯定连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这个拉基蒂奇能用这种心态把图画完，还画得堪称满足强迫症级别的完美，城府极深，不容小觑。
屋内对此一无所知的拉莫斯翻了个身，哼哼着打起了呼噜。
【49】
拉基蒂奇并不介意帮拉莫斯画图，在他看来他只是在帮卢卡解决问题，他心甘情愿……直到昨天他在拉莫斯的床角发现了莫德里奇的领带。
和只在踢球时戴发带一样，莫德里奇只在出席学生会的重要活动时才会穿正装打领带。拉基蒂奇也清楚他的这个习惯。
学生会显然不会有什么活动需要在校队学生的寝室里举办。
而那条可怜兮兮的领带看起来已经在那个微妙的位置放了有一段时间，凌乱，随意，沾满了另一个男人的气息，太像一夜疯狂过后被主人遗忘的物件。
【49】
大概是第一轮抽签遇死线，改了时间又赶暴雨已经耗尽了建筑学院的坏运气。
七进四的第二轮抽签时，拉基蒂奇居然抽中了直升半决赛的空白签。
乔尔卢卡代替莫德里奇抽中了土木工程学院，还是第一组，他们也是实力过硬的传统强队。
抽签结果带来的紧张日程和强劲对手似乎并没有对莫德里奇造成多大困扰，确定过比赛时间和人员安排宣布散会之后，莫德里奇就挑着眉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拉基蒂奇。
可拉基蒂奇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回给他一个微笑并默契地在会后留下来等他一起走。
拉基蒂奇偏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在散会后竟然第一个走出了门外，仿佛完全忘记了他和莫德里奇今晚还有约。
“伊万——！”
莫德里奇不得不追出来。他拉住了拉基蒂奇的胳膊说：“我们什么时候去吃晚餐？现在还是你还有别的事要等一会儿？”
有时候太过熟悉彼此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比如现在，莫德里奇一下地察觉到了拉基蒂奇的状态不太对。
他好像在生气，态度比平常两人相处时生硬太多。
“抱歉。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今晚还有其他事，去不了了。”
“但是……”莫德里奇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应该早点说的，对不起。”拉基蒂奇打断了他的话，又一次道歉。
“怎么了？”莫德里奇问。
“没什么。”
“我已经订好位置了。”莫德里奇最后尝试了一次，发现拉基蒂奇的唇角因他的话抿紧了之后莫德里奇放弃了——“好的，那我们改天吧，提前祝贺你们进入半决赛，太幸运了。”
拉基蒂奇点头，伸手拍了拍莫德里奇的肩膀，说了再见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转身离开了。
【50】
“伊万好像生我的气了。”莫德里奇说。
“那你也生他的气，气得更大。”乔尔卢卡建议道：“特殊时期，特殊处理。”
“不一样，跟联赛没关系。”莫德里奇垮着脸有些惆怅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伊万不是爱闹脾气的人，如果连他都生气了，那应该真的是很过分的事。”
“那你就想想你最近都做了什么？”乔尔卢卡提示说。
莫德里奇想了很久，依旧毫无头绪。
【51】
当拉基蒂奇以实践调研为理由，连经管学院对土木学院的比赛都没来观战的时候，全队的人就都意识到不对劲了。
“他真的没在看台藏着吗？你帮我看看。”福萨里科难以相信。
“看过了，没有。”洛夫伦说：“我早就说过相爱相杀不靠谱，一不小心就两败俱伤。”
“别管了，先拿下这场再说。”曼朱基奇说：“我看卢卡状态不对，他今天连发带都没戴。”
“什么？！”
玄学阵法宝器不在，经管学院院队的士气瞬间打了五折，一时间人心惶惶。
其实莫德里奇的情况没有那么糟，作为队长他当然不会允许自己的私人问题影响到比赛。
莫德里奇在场内做着最后的热身，表情中无端地透出一股肃杀之气，看得对方球员纷纷摇头退避。
实际上，莫德里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额头上的几颗青春痘。
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吧，也许这事确实跟拉基蒂奇脱不了关系——莫德里奇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串红色的痘痘，一碰就疼，却错落有致地偏偏长在了戴发带要遮住的地方，他试了好几次，不管怎么调整位置总会压到至少一颗。
于是莫德里奇只好裸额上阵。
这对经管学院的打击是巨大的，队员们纷纷表示，他们宁可让洛夫伦剃个光头再裸/体，也不想让队长裸额。
【52】
拉莫斯来到场边时比赛进行到三十分钟，经管学院已经落后了两球。
他在场边仔细看了一会儿，发现莫德里奇没戴变身器，不由得感叹，玄学，玄学。
四十五分钟中场休息时没有队员敢过去跟莫德里奇说话，倒是拉莫斯，踩着拖鞋主动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受伤了？”拉莫斯问。
“没有，谢谢关心。”莫德里奇说着，咬着牙甩了下头发。
拉莫斯没忍住，抬手帮莫德里奇撩了把已经开始打缕的刘海。
然后就触雷了。
拉莫斯戳到了一颗肿着的痘痘。
莫德里奇本能地抬起胳膊把拉莫斯的大手狠狠地甩到了一边去，两人肢体交碰时“啪”地一声响。
这声音，这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莫德里奇胆大包天兔子咬人给了拉莫斯一耳光。
“呵，这么大火气？”拉莫斯说。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莫德里奇又试着碰了碰自己的额头，难受得咧着嘴露出了两颗虎牙。
之后莫德里奇就坦白地将他的痘痘和发带间不可调和的矛盾给拉莫斯讲了。
“我简直想现在就把头发剪了。”莫德里奇说。
“别别别！”拉莫斯想，多好玩啊，剪了干嘛，你剪了我摸哪。
拉莫斯瞪着眼睛对着那几颗痘痘和莫德里奇打着卷的头发端详了半响。然后一拍大腿说：“有了！我给你找个人。”
然后他给校队的贝尔打了个电话。
“喂？加雷斯？你来一下球场，对，带着家伙，越快越好。”
【53】
几分钟后，正在中场休息的两边球员都看到了这位头上挽髻，脚下生风的朋友以大圣架云般的速度逼近场边，手里还拿着一卷类似笔帘的黑布。
“塞尔吉奥！”贝尔说：“怎么了？这么着急？”
“他。”拉莫斯把站在一旁的莫德里奇推到了贝尔面前说：“你帮他绑个头发，要方便踢球，不挡眼睛的。”
“没问题。”贝尔手腕一抖，那卷黑布展开了，露出来一排美发小工具，从发圈发带盘发器到发卡发绳老虎夹，应有尽有，还有四把不同型号的梳子和小瓶分装的发胶发泥。
莫德里奇回头看了一眼贝尔的家伙，紧张地耸起了肩膀，然后他又看了看场边0:2的记分牌，闷不作声地咬着牙任凭摆布了。
贝尔只用了几十秒就拍了拍手说：“搞定了。你发质很好。”
莫德里奇左右晃了晃头，发现刘海确实很神奇地不会从两边垂下来了，然后他将手伸到自己脑袋后面摸了摸，摸到了耳后两个挽起来的发窝和一个发鬏。
当然他应该不知道这个发型俗称公主头。
“谢谢。”莫德里奇顶着失去遮挡后脑门上变得更加显眼的几颗青春痘从草地上站了起来。在向拉莫斯和贝尔都道过谢之后向着经管的队员们走去，中场休息应该只剩下几分钟时间了。
莫德里奇发现队友望向他的眼神都不太对劲。一开始他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新发型，可当他准备小跑着加速前进的时候，他听到身后一个声音喊道：
“卢卡，等等！”
【54】
拉基蒂奇喘得厉害，汗水淋漓，不知道跑了多远的路，看上去竟然比刚刚艰难踢了半场的莫德里奇还要狼狈。
“卢卡。”
“伊万……你不是去调研了吗？”莫德里奇问，他发誓自己没有任何抱怨的意思。
“我后悔了。”拉基蒂奇飞快地说着：“我想就算我去了记不成什么，所以我回来了。”
莫德里奇听到裁判开始催促着他们归位了。
“去赢回来，卢卡，你不会输给他们。”拉基蒂奇看着莫德里奇的眼睛，哑着嗓子热切而笃定地告诉他：“我们只能输给彼此。”
【55】
莫德里奇跑回了属于他的中场位置。拉基蒂奇也迅速地退到了边线外。
然后拉基蒂奇绕着场边向拉莫斯和贝尔正站着的位置走去，一直逼近到一个不打招呼绝对会尴尬的距离才停下。
拉莫斯作为一名半职业的球员，对敌意和挑衅的敏感早就写进了身体本能。此时拉基蒂奇的靠近就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我还没见过卢卡把头发像这样扎起来，很好看，刚才来不及告诉他。”拉基蒂奇说。
拉莫斯觉得拉基蒂奇想说的应该不只是这个意思，但他懒得搭话。
果然，拉基蒂奇紧接着就说：“我也没听过卢卡像提起你一样提起别人，塞尔吉奥，他看了校队很多场比赛。有时候是观众，有时候是学生会的工作。”
“哦，是吗？”拉莫斯不由得有点得意起来。
“但你之前从来没注意到过他，不是吗？”拉基蒂奇稍侧过身，直视着拉莫斯说：“你甚至在不认识他的时候还讨厌过他。”
拉莫斯想起自己之前对学生会那帮穿着西装忙来忙去的家伙的态度，还有莫德里奇刚来找他做交易时他的意思。
捕捉到拉莫斯表情中微妙的变化后，拉基蒂奇继续说道：“但我和卢卡，我们从认识开始就是对手，可我敢说我们从没厌恶过对方，哪怕一秒钟。”
拉莫斯总算听明白了。
这是在摊牌，是狗血又经典的示威——你根本不了解他，你凭什么喜欢他，我们才是真爱，你可以拜拜了。
拉莫斯在肥皂剧里看过这样的桥段，虽然他拒绝承认自己现在可能正拿着第三者的剧本。
他觉得拉基蒂奇很会说，很会吹。但他不能输，于是他憋足了气焰，准备拿出一句惊天骇世的台词来怼回去。
他把脖子上的青筋都憋出来了，脑海里一直是拉基蒂奇刚刚那句：我和卢卡从认识开始就是对手，可我们从没厌恶过对方哪怕一秒钟。
最后拉莫斯忿忿地说：“靠，关我屁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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